第七章 月涌大江楼(1/2)
魏医官怔了怔,一脸难色,“这个,小人只懂开方子,这抓药的事儿就……不过以司马府财力,要找寻这一味药应该不难。”
“如此,多谢医官了,”仲柒认真听罢,也不多问,她浅笑颔首,十分有礼,“星儿——”
星儿听到声音,忙推门而入,见仲柒已经换好药,便替她拉扯整齐衣裳,又掖好背角,动作轻柔地将床榻边的帘帐放下。
朦胧帐影内,仲柒低沉的声音传来,“我倦了,送客吧。”
“是。”
魏医官收拾好药箱,随星儿一并出了房门。星儿只将其送到房外,另有仆人带路送出府去。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折返回来了。
仲柒睡不着,见她在账外徘徊,走来走去晃的头晕,不禁问:“你怎么了?还不去抓药。”
星儿心里正着急,仲柒一问便马上道:“家主,刚才医官下的那味白龙骨,我让人跑遍了整个陨都都没有买到,这怎么办才好啊?”
“无妨,你去查一查我昏迷这几日可有谁送的礼里面有这味龙骨的?”魏医官不会无故开此药方,肯定是有人想要送给她一个人情,借故拉拢。只是这手段,也太刻意了些。
仲柒伤的是胸口,脑子还是很清醒的。
星儿应声小跑出去,过了一会儿又风风火火跑了回来,满面喜色道:“家主您真是神仙转世,前两日公子忋过来探望时送的礼里面就有这白龙骨,而且不多不少刚好二钱。”
仲柒点点头,心中却有计较。公子忋乃是楚王宠姬胡美人所生,虽不是嫡子,但却因容貌性情酷似楚王而颇受宠信,一时风头无两,为人也有些自傲。
不过,仲柒向来在边疆走动,虽忝居大司马之位,却并不与宫中权贵多有往来。这次难得公子忋主动结交,肯定有所图谋。
官场上的风云变幻,远比战争诡谋来的惊心动魄。
而最令她在意的是,魏医官什么时候也成了公子忋的人,这是不是说明,她的性命,也握在了公子忋的手中?毕竟贴身医者,需要信得过的人才是。
巳时刚到,星儿便将熬好的汤药端进屋来,小心吹凉了一勺勺喂到仲柒嘴边。
仲柒闻了闻,便吩咐星儿将药倒在墙角,随即口述一道方子,又令星儿重新抓药。
“白龙骨这么难得,倒掉不可惜?”星儿犹豫着,“这药有什么问题吗?”
“让你倒掉你就倒,哪来这么多废话,”仲柒扫了她一眼,魏医官开的方子,她现在可不敢轻易服用了。还有那白龙骨,谁知道是什么鬼玩意,虽然公子忋现在没有害她的动机,但也不得不防。
好在她常年在外打仗,免不了受皮肉伤,也识得不少治伤止血的草药,方子她也能开。
“按我说的方子重新煎来,不要被人看见。”
“是”星儿点点头,将那一碗黑褐色的药汁尽数倒在了墙角。
此后数天,星儿都按时煎两碗药送进屋内,一碗倒掉,另一碗让仲柒服下。
约莫半月之后,胸口的伤总算是愈合的差不多,仲柒能勉强下床,撑着一根黑檀木制成的手杖剑,也能在房里四处走动,活动筋骨。
屋里的药味浓的化不开,星儿担心她吹风着凉,死活不让开窗透气。仲柒拗不过她,只能趁着支走她的间隙偷偷打开窗户。
阳光和煦的午后,树荫斑驳的石板地上落了几个红果,灰色的山雀忙着低头啄食。梧桐叶金黄的铺了满地,几枚红果鲜艳可人,岁月静好的场景令人觉得不真实,而那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腥风血雨,好像是一百年前的事了。
静立了一会儿,仲柒阖上窗户,找了件玄色大氅披在身上,杵着手杖剑缓缓推开房门。
阳光从门外涌入,倾泄了一地,她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。门槛高又宽阔,她脚步虚浮,脸色苍白地迈了出去。
山雀惊风,温柔的风轻抚她的脸颊,又转着弯绕到屋后,梧桐树下的秋千落满了叶子,那个人的影子似乎还残留在秋千架旁。
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,这架秋千,她也有很长时间再没有坐上去过。
仲柒心口仿佛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,她仰起头,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慢慢走出院子。
司马府在陨都繁华之处占地百顷,亭台楼阁搭建的别具匠心,每一处院落都各有各的精妙之处,可惜仲家子嗣凋零,仲柒又不喜吵闹,屋子大多空置下来。
家主仲柒所住院子叫做紫鸢星落,在司马府的最东边,连通大门主道的小径幽深,很少有人走动。再往旁东边走五十步,就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,一座青黑色的阁楼孤立的耸立在竹林深处,只有一条沾满苔痕的青石小道延伸至门前。
空气里带上了湿润的泥土气息,风吹过竹叶刷刷响动,平添了几分与世隔绝的意境。
仲柒缓缓行过青石小道,雪白的里衣摆沾上了湿润的泥土,她偶尔停下来休息,就坐在路旁的大石头上,望着这久不被清理的小道怔怔发呆。
掩映在丛林中的青黑色阁楼唤做涌月楼,建有两层,自建好至今,涌月楼只有一个主人,那就是公皙商陆。
他本是享誉天下的名士,喜欢四处周游玩耍,偶尔管管各国闲事,居无定所,四海为家。却在仲柒在五岁的时候突然到访,自荐为仲柒老师,仲昊商爱惜人才,专门在紫鸢星落附近建此楼安置,楼内种种事物皆按公皙商陆喜好置办,端的是稀奇巧妙,与别处不同。
可自从他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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